年关已近。又一起松花江雪道野狼围堵爬犁的事件,闹得人心惶惶——这是民国年间。腊月二十七。
长白山麓松花江雪道上往来的爬犁帮已经停运。江上游到吉林市办年货的爬犁早已绝迹。傍年根儿了,谁家还不早早地把年货置办齐全了?
热闹的松花江雪道空旷冷寂起来,唯有几只寒鸦在雪道上呱呱地啼叫着起起落落,寻觅着牛粪马粪中未消化的粮食渣充饥。
野狼也大胆起来,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几只在雪道上来回游荡。多是茕茕孑立的孤狼。
一驾双马爬犁从富太河口张家湾,向着西边的杨木沟对面的龙头山疾驰。爬犁上坐着四男三女,载着七大捆烧纸。
林海雪原长白山中国的马爬犁。
这是富太河隋家的7位兄弟姐妹,相约腊月二十七到松花江江西岸为逝去十年的父母上坟。隋家原先住在下游的杨木沟口的杨木屯,后来搬到了上游富太河的张家湾,但隋家祖坟依然留在杨木沟口江对岸的龙头山上。年年腊月二十七,隋家的老大哥就要邀约七兄妹,乘坐马爬犁到江西龙头山为父母上“拜年坟”。
最近几年,松花江雪道狼害严重,许多人已经不敢从雪道走到埋葬在江对岸的祖宗先人坟头上坟了,只是买些烧纸在屯边路口焚化,朝着祖坟的方向遥遥地磕几个头罢了。但隋家依然坚持儿女齐聚,年年腊月二十七必须到龙头山祖坟前磕头焚纸钱。
隋家依仗的是猎户出身的兄弟姐妹个个身强力壮,手中又有猎枪,从张家湾到龙头山不过15里路,带着三支猎枪,怕什么?
马爬犁从张家湾驰进松花江雪道不久,零星几只正在空旷的雪道上游荡的野狼盯上了马爬犁。咦!来菜了,还真有不怕死的?狼们嚎叫着:大伙儿提前布阵拦截呀!
饿了许久的几只野狼声声啼嚎着,向着奔驰的马爬犁前方聚集。它们已经判断出爬犁前进的方向,所以提前拦截。它们不想吃人只想吃马,咬倒一匹马,就够十几头狼饱餐一顿。当然,有老弱病残的人也不妨打打牙祭。
隋家兄妹早已看到了正想截道的几头野狼。马儿的脚步忽然放慢下来。挥鞭驱赶爬犁的隋老大命令:老二老三老四装枪填药,狼要截道就一个个先后开枪轰。三个妹妹坐稳了!他喊罢,叱咤一声,一个响鞭,双马爬犁朝着在前方堵截的三只狼冲去。
出门不到三里地就遇到狼群拦截,虽然只有七八只狼,但马儿害怕。隋老大很生气,怒吼:老二,开枪打雪道上最近的那只狼!
轰!老二起身站在马爬犁上,一枪打向马前拦路的狼,但只是把拦路狼吓得蹦了个高儿。老洋炮射程太近,而狼十分狡猾,最近的狼都在爬犁的前方射程外堵截。如今知道了爬犁上有猎枪更是围而不近。但是,这狼围的阵势却让人马陡增压力。
爬犁上传来三姐妹的尖叫:狼从后边跟上来了!
隋老大命令:老四,开枪打后边的狼,不准它们靠近爬犁。坐在爬犁后头的老四立即稳住身,砰!朝着后边紧跟着的两只狼开了一枪,但依然没有打到狼。两只狼只是吓了一跳,略作踌躇,立即以爬犁同样的速度,不紧不慢地跟着爬犁继续跑。
不一会儿,二妹又喊,左边的狼要往爬犁上冲!坐在爬犁中间的老三朝着左边跃跃欲试的狼果断地开了枪。
三枪过后,受惊的狼只是离得马爬犁稍微远了一些,但包围圈依然如同可松可紧的胶皮圈,牢牢地套着马爬犁跑。这让拉爬犁的两匹马很恐惧。它们不断昂头嘶鸣着,脚步忽而快忽而慢。
三妹一二三四五地指点着围着爬犁跑的狼说:大哥,共有八只狼呢,就怕越来越多呀!这些狼一边跑一边嚎叫,瘆人呀!
大哥拽着缰绳,站起身,叉开双腿,牢牢地站在爬犁上盯着前方,安慰大家:不用怕!整个雪道上就这么几只溜达的狼。大白天,不是夜晚,狼是不会聚大群的。
兄弟姐妹六人放眼四围,果然没有看到其它的狼。
但是,狼又开始了第二次攻击。三只狼冲到爬犁前边,一会儿从左窜到右,一会儿从右窜到左,一会儿三狼并排站在前方的雪道上呲牙咧嘴地吼叫着拦截。
负责前边的隋老二再次朝着前边拦截的三狼开枪。砰!竟然有一狼受伤。中枪的狼一个高儿蹦起来,又噗通摔倒在雪道上,看着驰近的马爬犁立刻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着江岸的树林拼命地逃去。
但左右和和后头的狼却趁着马爬犁慢下来的刹那间攻了上来。砰!老三的猎枪响了,依然是把左边想要强攻的一只狼吓得一个趔趄,但还是没有打中。
然而,后边的一只狼却趁机追了上来。吓得爬犁上的三姊妹又尖叫起来。
四弟连忙开枪。咔哒!只有扳机轻微的扣响。猎枪哑火!四弟吓得大喊起来:大哥,我的洋炮哑火了!
由于拦截的狼被打伤了一只,其他拦截的两只狼也退出了拦截的位置,而采用两侧合围和后头追踪的战术。
狼虽凶猛,但是最害怕受伤。一旦受伤就不能捕食,更因缺乏医疗,寒冬腊月难免伤口冻坏、恶化,因此受伤不久必然死亡。所以,松花江雪道上的狼围堵爬犁帮时,都是先远远地试探,佯攻,一旦发现没有猎枪压阵,才敢疯狂进犯。
聚集来的这几头狼,发现爬犁上竟然有几支猎枪在开火,更加小心起来。但是饥饿让它们不想放弃。活生生的两匹马呀,不断散发着强烈的膻臊之气,让所有的饿狼馋得发狂。它们追着追着,居然离爬犁越来越近。
隋老二和老三急忙先后朝着最近的狼开枪。然而,紧急关头,竟然先后传来两声“咔哒”声,那是扳机扣死的声音。两枪都没有响!老二老三先后报告:臭火!
隋老大听后冒汗了。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害怕万一狼越来越多,更害怕爬犁跑到龙头山祖坟后被狼围上来,那时咋办?然而,爬犁不能停,只能“到哪山唱哪歌”,度过一时算一时了。
二妹环顾四周,吓得颤着嗓子说:大哥,一二三四五,一共七只狼,这是一只狼准备对付咱一个人哪,这可咋办呀?
三妹也慌了神儿,吵嚷着:爬犁上除了烧纸,连根木棒也没有呀!
大妹则建议:大哥,咱回张家湾吧,毕竟现在离家最近。
隋老大考虑到后果的严重,正踌躇着是否回马回张家湾时,忽然一阵旋风哗啦卷到爬犁上。本来松散了的一捆烧纸被旋风卷得漫天飞起,像一只只黄色的巨大蝴蝶,在空中翩翩飞舞。
正在奋力追赶的狼群忽然停步不前,一只只抬头仰望着漫天飞舞的烧纸。
狼虽凶猛,但生性谨慎。它们不知这漫天飞舞的烧纸是什么东西,是否是人类撒出的什么新的武器,这些新武器是否对狼构成生命威胁。所以,一狼观望,所有的狼都驻步观望。
旋风很小,须臾散去。飞舞在天空的烧纸纷纷落地。那些落在饿狼身边的烧纸吓得它们纷纷跳跃着躲闪到远处。
狼为什么怕烧纸呢?爬犁上的七兄妹也看得呆了。
凛冽的西北风顺着松花江雪道呼啸着吹来。爬犁上没有被旋风卷走的那捆烧纸,又被大风吹得顺着爬犁道飞跑。吓得本来惊慌不定的七只狼先后逃离了雪道。
但大风继续吹着烧纸顺风飞舞。七只狼立刻吓得亡命逃窜,一直逃到远离雪道的江畔树林边,呆呆地看着疾驰的爬犁和继续飞舞的雪道。
爬犁上坐着的隋家七兄妹愣住了:猎枪吓不跑的狼害怕烧纸?还是狼怕飞起来的烧纸?还是狼怕所有的纸?还是害怕飞起来的东西?可是雪道上飞舞的乌鸦狼为啥不怕呢?
隋家四个猎人男子汉,竟然解不开其中谜。
正当我担心撰写的这个多年前采访来的离奇故事,会受到某些读者吐槽时,恰巧一个读者发来了他的“遇狼经历”,现原文转载如下——
朴实远山aT评论了文章《恶狼发狠 缠上松花湖雪道的马车 车老板三鞭绝活 恶狼一命呜呼》
狼是一种极多疑的动物。(我)读初中的时候,同学陈景学家住大青铺,离学校30多里路。一九六四年春(的)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他们(陈景学等)两个人遇到了狼。这只狼对他们紧跟不舍,他们走得快狼就跟得快。后来(他们)偶然发现狼怕风刮起来的废纸!废纸一飘起来狼就快跑躲开。于是陈景学就拿出来一本本子,撕下一张纸放在路中间,用一把土压上。狼就远远地躲开这张纸。这样的反复设置,直到一本本子快用完了(也)就离村子不远了,狼也不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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